当前位置:首页 > 徐州新闻 > 社会 > 正文

这个发现,让“阅古无数”的考古专家兴奋了!

2021-03-16  来源:中国徐州网-都市晨报  编辑:杨磊
2021-03-16  中国徐州网-都市晨报

土山二号墓前室和东徼道清理后全景

土山二号墓在古代就已经被盗,地方志上的记载和封土里出现的几处盗洞痕迹都印证了这一点,让考古队员们感到揪心。不过,正如邹厚本先生在考古成果论证会上所说,考古不是挖宝,而是为了严谨、科学地提取、保护尽可能多的历史信息,并通过研究、解读这些历史信息,让它们发挥应有的社会价值。

土山二号墓从发掘封土开始到墓室清理结束,可以说,不断给考古队员带来意外发现,也伴随着新的谜题出现。

前室里发现的鎏金铜缕玉衣局部

后室西侧散落的鎏金铜缕玉衣片

葬于后室的夫妻俩都身着玉衣

玉衣,汉代高等级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墓主人身份等级的标识。早在勘探阶段就发现过零星玉衣片的土山二号墓,让考古专家们对它且喜且忧:喜的是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座东汉王侯级的墓葬,忧的是墓主身上的玉衣被破坏,可以预见墓葬被盗严重。

2012年,徐州博物馆“四位一体”工程土山汉墓整体保护项目完成,土山二号墓由之前暴露在室外,被“搬”了室内展厅。2014年9月,土山二号墓考古发掘工作以大揭盖的形式正式展开清理。

清理墓室西北角古代盗洞内填土时,考古队员意外发现了“镶”在土里的30多枚玉衣片,这些玉衣片有的是长方形,有的呈梯形。颜色为青白或青绿色,打磨光滑,泛着玻璃光泽。每枚玉衣片的四角都有小孔,孔间连接玉衣片的是鎏金铜缕,已经腐蚀出绿锈。考古专家判断,这块玉衣是被古代盗墓者从墓室中拽出来,又不知什么原因丢弃在盗洞里的。考古队员在前室底部略偏东的位置,再次发现一处“簇拥”在一起的玉衣片,周围还有零星散落的玉衣片,编缀这些玉片的仍旧是鎏金铜缕。不过,细心的考古队员在前室散落的玉片上,还发现了少量用银缕编缀玉衣的情况。后室中葬有两人?银缕玉衣的出现验证了考古队员专家发掘之初的推测。拨开后室的层层泥土,两具东西并排的漆木套棺清晰地被清理出来,经鉴定,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后室中埋葬的两人入葬时分别身着银缕玉衣和鎏金铜缕玉衣。

后室出土漆棺上的彩绘纹饰

套棺外“樟”内“梓”彰显墓主高贵

后室是棺室,底部周圈略低,中间是石砌棺床,两位墓主的漆木套棺并排摆放在棺床上,套棺即棺木为内外两层。

在后室券顶坍塌砖石的重压之下,两具棺木都早已腐朽、坍塌变形,考古队员用毛刷、竹签一点点把漆木套棺清理出来。在地下深埋千年,当初的样子早已被压扁变形,但在考古专家的眼中,棺的绝大部分都是清晰可辨的。每一面棺板都是用铁钉拼合木板而成。棺板内外都髹饰厚厚的灰层,灰层外再髹红漆,外棺表面绘有白色云气纹饰。这种纹饰给人以华美、庄重的视觉感受。

套棺内外两层的木质并不相同,经鉴定,内棺为梓木,外棺为樟木。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呢?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树芝道出了答案:木性本身优良,以梓木为棺,也称为梓宫,是汉代皇帝、皇后专用的棺木,得到皇帝赏赐允许使用梓木棺的,那是大臣的荣耀。《汉书·霍光传》说:“赐金钱……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皆如乘舆制度。”

原来,两位墓主人腐朽的棺木在用料上有这么大的讲究,外“樟”内“梓”的套棺又一次彰显出墓主的身份非同寻常。

东徼道墓主使用的玉席(局部)

国内考古首次发现玉席实物

土山二号墓东徼道中还葬着一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子。东徼道中间偏北位置,考古专家清理出一具镶璧漆棺,漆棺早已坍塌成扁平状。棺内葬有一人,不过墓主早已腐朽为泥,一点完整骨骼都没有留下。此前,考古队员清理徼道漆棺南侧时,陆续遇到一些散乱的长方形玉片,这些玉片与玉衣片很相似,四角有孔,只是个头比玉衣片大一些,略厚一些。刚发现这些玉片时,考古队员曾以为它们可能来自东徼道墓主人的玉衣。但随着逐步清理,考古队员意识到,玉衣使用的玉片因使用部位不同会有多种形状,而这种玉片的造型单一、尺寸统一。清理到底部时,又发现了几枚这种大玉片,相对整齐地排在底部,玉片四角的小孔里,还可以看到腐朽的编织物。

“玉席!这就是玉席!”这个发现让“阅古无数”的考古专家也有些兴奋,因为玉席作为殓具在史书中有记载,但在考古发掘中却从没出现过。根据玉席和漆棺的叠压关系推测,玉席最初应是铺在墓主人棺内底部,盗墓者把玉席从棺内往外拽,扯掉的玉席片散落在漆棺南侧,也就是考古队员最初在棺外发现的那些散乱玉片。至于汉代玉席究竟什么样,考古队员打了个形象的比方:有点类似现代的麻将席。

东徼道棺内北端出土的橄榄状琉璃围棋子

前室出土的橄榄状铜质围棋子以及残留丝织物,丝织物上画的墨线棋道隐约可见

这里的围棋不是“黑白子”

东徼道墓主带来的最大惊喜和意外,是一盘棋。

考古队员刚开始清理东徼道漆棺北端时,层层揭去腐朽的棺板,在墓主头部附近出现了一簇形如莲子、大小均匀的蓝色椭圆形琉璃珠子。这些珠子外表被打磨得光滑精致、色彩艳丽,灯光下还散发着淡淡的神秘光泽,它们簇拥在巴掌大的区域里,数量大约有几十枚,看不出有任何排列规律。难道这是一条项链?考古队员们的猜测很快就被否定,因为这些珠子都是实心的,没有孔也就无法穿缀成串。从发现的位置和出土的状态来看,这些琉璃珠子也不是镶嵌在漆棺上的装饰。

考古工作就是这样,有的新发现可以回答一些疑问,有的新发现却带来更多谜团,甚至是未解之谜。幸运的是,随着发掘清理的逐步进行,考古队员们的疑惑不久就有了答案。清理到前室底部时,一方断裂成五块的青石案倒扣在泥土里,周围是盗墓者严重扰动后的一片凌乱“残局”状态。当考古队员小心翼翼地提取石案“出土”时,压在石案下面的又一“窝”珠子出现了,这些珠子在重压之下嵌进了泥土里。这些珠子和之前在东徼道内发现的珠子大小相当、形状相同,不同的是,这些珠子的表面带着斑驳的蓝绿锈,看上去没有那么光滑,并且单枚珠子的重量比之前发现的重很多。后经文保部门的材质鉴定,这批珠子的质地为黄铜。细心的考古队员,在取出的石案正面还发现了丝织物的残留,丝织物上画的墨线网格还有多处清晰可辨:纵横均为17道。见多识广的考古专家立刻想到:这不是早期的围棋盘吗!于是,考古专家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青石案上铺着用墨线绘制棋道的棋盘,棋子分别是蓝绿色的琉璃珠、金黄色的铜珠(当时未锈)。这些很可能是东徼道墓主的陪葬品,受盗墓者的扰动,才成了现在“分居两地”的样子。

考古专家说,现代人描述双方对抗时,常用“博弈”这个词,其实“博”和“弈”分别指的是“六博棋”“围棋”,都是汉代就流行的棋类游戏。不同的是,结合以往考古发现用通俗的话说,“六博棋”的使用更广泛、更大众,而“围棋”则在高等级墓葬中出现,更雅,比如南昌海昏侯刘贺墓中就曾出土过围棋盘和黑白棋子。土山二号墓出土的用椭圆珠形、以质地和颜色区别对弈双方的汉代围棋子,尚属首次发现。

难道,随葬围棋的这位尊贵女子是位“围棋”高手?

战国鎏金铜钫

汉墓里出土了战国青铜器

土山二号墓墓室内清理出土的350多件(组)文物中,以陶器、玉石器为主,青铜器物很少。考古专家认为,这是墓葬古代被盗的结果。

“劫后余生”的土山二号墓出土青铜器虽少,但却不失精彩。甬道门、后室门道两处分别出土了一对镂空龙形鎏金铺兽,尺寸大,做工复杂、精细,给人以王者威严气息;后室西北角发现了一面直径27厘米的铜镜,出土时已破碎成十几块,硕大的镜钮,柿蒂纹钮座上铸有“长宜子孙”四字,厚重大气;后室门前,清理出一把折成U型而未断的青铜剑,体现出高超的冶金和铸造技艺水平……由于古代的严重扰动,前室里还散落着一些车马器铜构件。

关于青铜器,后室里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考古队员在后室北墙底部中间,清理出了一件战国鎏金青铜钫。这件青铜钫四面都铸有铺首衔环,出土前已经被挤压破碎,透过钫身上的锈色,可以看到有带状的鎏金痕迹。考古专家介绍,后世墓葬出土前朝的物品,属于正常现场。那这件实用器青铜钫来说,如果没有损坏的话还是很耐用的,东汉时期得到这样一件战国时期的青铜器,应该不是难事。墓主把它带入墓葬,就形成了这个有趣的现象。

这件陶器被戏称“烧烤炉”

奇怪的陶器“烧烤炉”

在土山二号墓出土的诸多陶器中,有件形制特殊的长方体陶器,在以往考古发掘中没有出现过,于是被国内各地的考古界专家大咖戏称“烧烤炉”。曾经,有人因为徐州出土汉画像石上有烤肉串的场景,把羊肉串的发源地推测为徐州。这下,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这件陶器外形大致为长方体,最外层是一个长方体外壳,里层是一个可以抽拉的抽屉,外端还有个直把手,抽屉顶上有个可以活动的盖。个头很大,也很完整,只是形制非常特殊,确实有点类似徐州烧烤店里给客人放在桌子上的那种小炉子。由于这种陶器的真实名称和用途暂时还无法断定,戏称“烧烤炉”还是很接地气的。

徐报融媒记者 李琳 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