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一眼千年读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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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报融媒记者 张瑾 图/徐报融媒记者 孙井贤
“湮没的古城”中发现了多少地下城遗迹？
“尘封的遗迹”上留着哪些时光里的信息？
“叠城的秘密”里叠藏着多少消失的古城？
壬寅虎年即将来临之际，位于徐州市中心彭城广场一、二号地铁换乘站的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布展工作已近尾声，三个板块的展示文字已上墙，明代街道、房基遗址展示正在进行进一步的修整。
位于徐州中轴线上的这一重要人文景观里展陈了什么？从展板到实物到遗址，漫步在信息丰富的序厅，穿行于悬浮在遗址上的玻璃长廊，徐州2600年的建城史在眼前、在脚下向我们无声述说。
城市告白
『在这里不光要看到象腿，还要看清大象全貌』
1月30日上午，彭城广场周围一派新春的喜气。从苏宁广场负一层商场一侧的边门进入正在施工装修中的广场区域，几名工人正在几扇高大的带着金色铺首的红漆门前打扫卫生。红漆门内，即是布展中的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
迎门的序厅正中，“彭城”红底白字的篆刻印章映入眼帘。这二字的来历可不一般，字体来自2021年从文庙街区地下城遗址考古中，在战国至西汉灰坑中发现的陶钵，上面刻着的“彭城”二字，为寻找彭城邑遗址提供了重要线索。
在序厅的东墙上，悬挂着刚刚从外地定制来的三幅凸印的铜质徐州地图，分别是明嘉靖《徐州志·州治之图》、清同治《徐州府志·徐州府城图》、民国《铜山县志·内外城图》，与这里展陈的地下城砖墙、井圈、藤筐等，形成历史与现实、地下与地上的时光碰撞。
在市中心建一座地下城遗址博物馆是徐州文博工作者多年的心愿。“从1930年到2020年的90年间，徐州有关地下城的重要发现达30次。”负责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布展大纲的徐州博物馆专家陈浩告诉记者，“特别是近些年的市中心商圈高层楼宇的地基中，徐州地下城遗址频频现身。这次布展，我们对过往的地下城考古信息首次进行了细致地梳理。”
陈浩曾主导徐州博物馆主陈列楼展陈、徐州城墙博物馆展陈的工作。他介绍：“徐州拥有江苏省最早建城史，《左传》中第一次出现彭城邑的记载距今2600年。由于历史上的黄河泛滥，徐州城下湮埋着两座明代城池，因而有‘三叠城’之称，地下十米还发现春秋、汉代古城的遗迹。在展陈中怎样表现徐州这么深厚的历史、讲好徐州故事，是个挑战。”
徐州古城的重要特点之一是自建城伊始，历数千年而城址不易其地，但因频繁的兵燹战乱和洪灾泛滥，历代古城荡毁殆尽，被深深地湮埋于地下。近年来，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城下城、街下街、井下井”的叠城奇观渐显真容。
“徐州地下城遗址湮没的文化宝库和蕴藏的万千之谜，是我国乃至世界城市史上的罕见奇观，更是徐州打造世界级汉文化名城的深厚文化底蕴和底气。”对于这一重要意义，陈浩在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布展讨论中多次强调。
“在序厅部分，我们通过图片、图表、数据来说明徐州城址的变迁。读城如观一头巨象，观众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大象的腿，还可以通过图文的翔实信息，看到大象的全貌。”陈浩说，“历年考古图片上展示了近代、清、明、元、宋、唐、南北朝、两汉、商周不同文化层的历史遗存，清晰地刻印着千年徐州城的历史脉络。”
遗址述说
道路院落房基水井灶台，洪水定格的百姓烟火
在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的主展区，展示着千余平方米的明代街道、磨台、房基等。遗址之前有玻璃栈桥，观众可以在其上近距离地在数百年前古人的生活场景中漫游。在考古探方的南边是一组从地下10米的汉代文化层整取“提升”上来的汉代井圈，待整取文物安装好后，观众可以在玻璃长廊上“穿越”到汉代。
在2020至2021年的彭城广场、文庙街区的市中心区域施工中，考古工作者从距地表4米左右的明代层中揭露出的大型院落、房址、水井、道路、古河道、桥梁，出土了数以吨计的建筑构件、生活器具、生产工具。
为保护老城根脉，2021年，市政府规划在彭城广场地下城原址建设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打造“一眼望千年”的人文景观。为此，徐州博物馆文保科技中心对彭城广场地下城遗址中发现的明代石铺路面、防汛设施、房址进行了保护，对文庙街区地下城遗址发现的砖砌排水沟等遗迹进行了整体搬迁和分段搬迁，为保存城市文脉留下了原始物证。
根据考古发掘的实际情况，徐州地铁集团及时调整地下城遗址博物馆的规划，最大限度保留各历史时期的徐州城址风貌。徐州地铁集团资源开发分公司总经理于飞介绍，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占地3000平方米，与彭城广场地下空间交通慢行系统进行同步建设，将文物展陈与地铁换乘空间、商业综合体互联互通，让参观者在古今交融中感受徐州历史变迁。
在彭城广场下的地下城遗址博物馆重点展示的是2020年4月至11月在此发掘的950平方米的考古探方的遗址原貌，包括院落4座、房基14间、路面遗存2处、水井1处、灶台遗存1处等。
“在展示区的东部，还展示了近千平方米的已探明的未考古区域，有待日后边展陈边开发。”徐州博物馆相关负责人介绍，“从彭城广场地下城遗址发掘情况看，该处房址为明代徐州城内居民建筑遗存，有铁匠铺、豆腐坊及灶台等生活设施，出土大量建筑构件及生活器具等遗物。在发掘区西侧发现拦水堤坝一处，堤坝两侧各有一排藤筐，藤筐之间堆以沙土，用以阻水漫延，该堤坝是地下城遗址中首次发现，展现了明代徐州城的防汛设施。”
据徐州博物馆考古信息，在徐州市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地下城考古发现，还有2002年金地商都地下城遗址清理出战国至清代的10层文化层、2012年在苏宁广场地下城遗址发现汉代楚国（彭城国）都城彭城城墙、在2020年至2021年文庙地下城考古中出土明万历“重修徐州儒学碑记”石碑等。从金地商都考古地层整取的文化层剖面已被展示在徐州博物馆的通史厅，其他文物也将在“十四五”期间徐州博物馆“馆升院”提升工程后予以展示。
新春将近，遗址博物馆现场一位保洁师傅在出土于苏宁广场的6米高的龟趺座碑前自拍，他说：“下午就要收工回家过年了，这个馆好看，老徐州都在里面了，拍几张给家人先看看。”从这座碑所在的天井向上望去，苏宁大厦直刺天空。古老与现代就这样在市中心的心脏位置和谐相会，让人不由赞叹设计者的匠心。
据悉，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将于今年春季对外开放，春节之后考古人员还将对遗址上的实物进行细致修整和保护。